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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天路笑:「開啟聞聞就知道。」琦哥兒真是生活上的白痴,柴米油鹽的公敵。成天路心生憐愛,伸手要拿過調料瓶,幫他甄別。兩人手指相觸,琦哥兒手一顫,深色醬料灑在成天路的指掌上。
琦哥兒說:「別浪費了,」手指蘸了蘸成天路手上的醬料,送進嘴裡吮吸,「是醋。」
琦哥兒嘴唇被紅油染得紅潤異常,吸了血似的。成天路心跳狂飆,腦子一陣眩暈,不自覺把手掌放到琦哥兒跟前,「對,別浪費了,這也舔舔吧。」
琦哥兒愣了愣,笑道:「我是你養的小狗!」拿起紙巾,輕輕地給他擦拭乾淨。
琦哥兒的動作那麼溫柔,成天路浸泡在溫水裡一樣,全身軟呼呼的。他知道自己的抵禦能力已經到盡頭了,琦哥兒只要捲一捲,就能把他整個吞進嘴裡,骨頭都不帶吐的。他忍不住說:「你覺得我這個人怎樣?」
琦哥兒老實道:「挺好一人,熱心誠信,有理想有原則,看著沒什麼毛病。但你對周圍不怎麼信任,也不太有安全感,什麼事都必須在合理解釋裡,才覺得安心。一旦全都合理,你又覺得無聊,總得破壞點什麼,留個破綻,偶爾挺幼稚的。說白了就是一精神分裂。」
成天路無奈笑道:「被你這正宗神經病一說,我還真無言以對。」沒想到琦哥兒會講出這麼正經的一串話,細細想來,這評價還蠻對頭。「我確實不太有安全感,寧願自己一個人呆著。三十多歲人,天天被人追問為什麼不成家,估計好多人認為我有一百個女朋友,或者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癖好。」
「你條件好,不該沒人要。」
「那你呢,在外面玩瘋了?」
「我是真有毛病。」
成天路樂了。笑了一會兒,他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一起私奔?」
「啊?」琦哥兒夾著肥腸的手定在半空,「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們雜誌社附近要辦一個外星人馬拉松,要裝扮才能參加,你組裡那麼多道具服裝,我倆一起跑?」
「不跑。我上樓都喘氣,跑馬拉松肯定猝死。」
「真沒出息。死不了,你跑不了我揹你。」
「真的?」
「真的,」成天路跟簽購房合同一樣認真,「我不會扔下你,跑哪兒都背著你。」
琦哥兒把肥腸放進嘴裡,嚼了幾嚼,感覺辣得無邊。辣椒的威力從胃裡升騰而起,烘烘燃燒。他今天出門的時候,掙紮了很久,考慮要不要取下墨鏡。自十來歲受傷開始,墨鏡便成了他的身體的一部分,在外人面前很少摘下。墨鏡保護著他,讓光線不直勾勾地照進眼裡,也讓他跟外界有了隔離。
今兒他決定不戴墨鏡,眼前的光線明亮了幾度,成天路的臉每一個起伏和轉折都清清楚楚。
他的輪廓線條明晰,是一張上鏡的臉,燈光打得強,那端正的眉眼、鼻形、唇峰和下頷就會像排列有序的浮島一樣,倔強地凸顯在背景之上;燈光打得柔,線條的細節就更鮮明瞭,額頭、顴骨、鼻峰、人中到嘴唇的起伏,如舒緩有致的輕浪,隨著一顰一笑湧來。眼神是可以演出來的,但人細微的表情,幾乎不可能完全控制。成天路柔軟的心底,水漫金山似地淹了過來。
琦哥兒感到有點呼吸急促。他大口喝下冰啤酒,說:「好辣。好吧。」
這聲「好吧」之後,他們再也不提私奔這事兒。但只要談話之間露出空隙,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感就像實體一樣,橫陳在兩人之間。一桌子的菜,吃得七零八落,兩人卻跟沒吃一樣,沒有飽足感。已經十點半了,誰都不知道怎樣開口告別。
琦哥兒下意識想託一託眼鏡,到眼下才驚覺自己的保護罩沒了。琦哥兒頓了頓,垂下手問道:「晚上沒事,上我家?」
成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