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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光明正大地把人送回來了?」時驥向外面瞧了一眼,道,「魏統領行事,倒是越發讓人看不懂了。」
「也許駙馬弄錯了,魏統領並不是擅自帶走顧姑娘。」張韶淡淡說道,「看來今後傳訊息之前,最好先驗證一下。」
一句句都在維護顧家,要說他不是打小丫頭的主意,誰信呢?時驥看著張韶,笑了起來:「好,下次我謹慎些。」
「時駙馬,」張韶眼見人已經回來了,便不想多待,起身說道,「下官家中還有些事情,告罪先行一步。」
「不著急。」時驥閒閒地說道,「我還有些別的事情想要請教張所正。前些日子我無意中得了一副東海的海圖,近海幾處島嶼附近的洋流、暗礁,乃至商船、盜船常走的航道,那副圖上都標註得十分詳細,但我先前曾經見過內廷收藏的海圖,與我新得的那副差別有些大,所以我也弄不清我得的那副到底是真是假,聽說張所正對東海有些研究,能不能給我推薦個行家,幫我掌一掌眼?」
海圖,比內廷收藏的更加詳細的海圖。張韶不覺動容,若這圖是真的,那麼朝廷在東海的打算,就要事半功倍。
明知道這張圖很可能是時驥丟擲來的誘餌,張韶依舊說道:「這幅圖,駙馬可否賜下官一見?」
鎮遠侯府門前。
顧惜惜還沒下馬,先已向迎出來的顧和朗聲說道:「父親,之前門前有些擾亂,魏統領誤以為我受了傷,一時著急,沒來得及向您和母親稟報就帶我去了醫館,方才大夫已經看過,我沒有事。」
顧和知道,這是為此事找的藉口,至少明面上,也算圓了過去。
只是,卻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沉著臉上前扶女兒下馬,轉頭看著魏謙,道:「有勞。」
魏謙也下了馬,正要跟著顧惜惜回府,顧和回身看著他,道:「魏統領公務繁忙,就不麻煩你了。」
魏謙步子沒停,薄唇便抿了起來,卻見顧惜惜回過臉看看他,慢慢地點點頭,又從袖口中露出三根手指,向他搖了搖,魏謙想起方才她與他說的那些事,心裡一動,便就停了步子,眼睛看著她,向顧和躬身說道:「晚輩告辭。」
那些原本守在顧家,滿心等著看大戲的人,此時見顧惜惜好端端的由禁軍護送回來了,說的又是挑不出毛病的理由,也只得一臉失望的散了。
魏謙松著絲韁,任由烏騅慢慢地向前走去,想著她在鼓樓上鄭重其事地與他的約法三章,只覺得被一條無形的繩索拴著,既是束縛,又是甜蜜。
第一,再不能不得她的允許,突然帶她走。
第二,要想見她,須得按規矩登門求見,不得突然闖進家裡,橫衝直撞。
第三,若想入贅,須得老老實實,徵得她父母的同意。
說起來都不是什麼難以做到的事,可魏謙心裡明白,這是她為自己設下的安全地帶,只要他答應了,她就有無數個理由不見他,不理他。
像今天這樣的獨處,很可能,今後就不會有了。
魏謙這十年來,從不曾循規蹈矩的做過什麼事情,對於她,更是如此。
他志在必得,無論什麼手段,只要能達成目的,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做,可她這三個條件,卻要去掉了他的爪牙,讓他變成普普通通的一個,要進要退,都得看她的意思。
可他還是答應了。只要她肯要他,讓他做什麼,他都情願。
而且,他也隱約感覺到,她對他的態度,比起前些日子,似乎又改變了不少,她沒那麼抗拒他的親近了,方才從鼓樓上下來時,她甚至任由他拉著她的手,許久都沒有讓他鬆開。
甜蜜的,束縛。魏謙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絲溫柔,只要她肯要他,即便再苛刻的條件,他也能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