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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林德爾閉上眼睛,周身環繞起魔力的風。他伸出手臂拎起史蒂夫,就像是童年時期拎起布魯克林街頭巷尾那些挑事兒的無業遊民那樣,用力向著空中一甩——那段拋物線的距離原本是不夠追上正在向前加速的飛機的,但,一陣強風適時吹來,送上了最後的加速度。
史蒂夫一隻手抓住逐漸收攏的起落架,雪風掛在眼睫毛上,用力向上攀爬起來,而伴隨著飛機的離去,微弱的光芒也逐漸從深井的底部向上蔓延,就像是金色的、縹緲的光河,帶著虛幻透明的潮水一點點向上翻湧。
這是肉眼看得到的魔力,甚至因為密度過高甚至堆砌得產生了發光現象,林德爾再也沒有餘裕去思考關於飛機和史蒂夫的事情,只能重新提起劍,按次序一個接一個解除火焰之劍上的封印。
金髮的少年一個詞一個詞地詠唱著,這不算很容易,但在這種關鍵時刻,他也足夠專心。
[flaa]
[liberation]
[proovere]
[danu……]
劍鋒上的火焰伴隨著詠唱詞一點點暴漲起來,最終成為了一線銜接在自己與天空之間的亮紅色火線。和麵前的巨大深井比起來,林德爾和巴恩斯兩個人的身影就像是一整片森林當中的一撮灌木叢一樣不起眼,魔力從四面八方灌注進身體,再經由身體流經火焰之劍當中,洶湧的惡意鋪天蓋地而來,像是潰塌的洪流一樣想要淹沒自身,而伴隨著劍鋒上光芒越來越盛,原本對於他的臂力而言像是一片羽毛一樣輕巧的劍身也變得越發沉重起來。
死亡,被虐殺,被毒氣毒殺,被槍殺,因為飢餓永遠闔上眼睛,在沉重的工作當中跌倒再也爬不起來,看著親人的照片絕望自盡……無窮無盡的死亡湧入身體當中,一點點緩慢卻不容退讓地蠶食著理性。生理性的眼淚溢滿金色的眼睛,大顆大顆地從眼眶當中湧出來,人類是短壽的物種,和六千年不變的亞茨拉斐爾和克勞利相比,簡直就像是轉瞬即逝的火苗,但這樣的星火卻熊熊燃燒成一片,帶來灼人的熱浪,在體內流淌著左衝右突,最終化作自己手上的劍芒。
好噁心。利用這些人類靈魂作為燃料的人好噁心,同樣在汲取周圍魔力的自己,這樣的存在形式,還有這種渾濁的魔力本身,也都——
「林德爾。」
巴基猛然握住劍柄,合著他的手指一起使力,林德爾驚愕地回頭,對方溫和地笑了笑,迎上了他的目光:「史蒂夫沒讓我跟他一塊去戰鬥肯定是因為想讓我幫上你的忙。」
他眨了眨眼睛,小聲附在對方耳邊:「雖然他讓我不要告訴你,但是這種話一定要說出來才管用——那傢伙說這麼重要的工作交給你一個人壓力肯定會很大,而且這裡周邊環境也危險……所以一開始就拜託我來保護你。」
啊……就是這樣。
人類是脆弱又複雜的生物。
磅礴的靈魂阻滯著思維,但是林德爾仍舊可以慢吞吞地回憶和思考。火焰之劍的維持佔掉了他的太多演算機能,以至於這樣的思考都顯得沉重而斷斷續續。
很多年前,兩個力氣加起來還沒他一半大的人類孩子戰戰兢兢地擋在自己面前,面對從未見過的可怖敵人,哪怕嚇得腿肚子發抖也不願意讓開;也同樣是這樣的人類,在他自己展露出非人又可怖的那一面時,毫不猶豫地問他傷得痛不痛,要不要去處理一下傷口,可明明他自己才是最適合成為保護者的那一個。
就好像波濤洶湧雷雲暗沉的海面上,有燈塔點燃起指示航向的火光。林德爾覺得自己的思維和意志就像是海面上顛沛流離的帆船,即便燈火對於席捲而來的海浪沒有任何遏制作用,卻意外地讓人心裡有了底。
[……clade!]
重若千鈞的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