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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一身略顯樸舊的道袍, 他邁出門檻步入庭院中, 滿身的清冷與陽光明媚的外界格格不入, 又好似整個人都要隨著時間的流逝,消融於陽光中一樣。
殷梨亭剛才在外面站了一會兒,有聽到從房間裡傳出來的隱約水聲、布料悉索聲, 他只當青書正在沐浴更衣, 就在外面等了一下。其實也沒等多長時間,就半刻鐘左右的功夫。
當喬衡走出來時, 殷梨亭首先看到的是他的側影,他差一點沒認出自己這個久未見面的師侄。對方比起自己記憶中的形象, 看起來要消瘦了很多。待他看向自己時,更是發現他的臉色是如此的蒼白, 那是一種無論如何都無法與活力、健康之類的詞彙聯絡起來的色調。
這一切都讓殷梨亭不由得一時啞然。
隨後, 殷梨亭的注意力就被房間裡那件染血白衣吸引了過去。
喬衡像是有點愧意,他說:“六叔莫不是從一開始就一直在外邊等著我出來?怪我思慮不周, 六叔在外邊站了這麼久,我竟真當六叔已經離開了。”
殷梨亭剛把視線從那件白衣上移開, 就聽到了喬衡這話, 他心道, 這客套話說的未免太假了些,自己又沒有刻意隱藏腳步聲, 更沒有用什麼斂息術藏匿氣息,他怎會不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離開。
在殷梨亭眼裡,客套到這種地步未免有點近似虛偽了, 他心中有些不愉,但也沒有故意提起這點,而是直接轉移了話題:“青書,你可是受傷了?”
“有勞師叔關心,不過是些皮肉小傷,與身體無礙。”喬衡邊隨口說了一下情況,邊向另一側走了幾步,那裡的地面上有一道用來防止雨天積水的排水淺槽,他把盆中的水順著淺槽倒了出去。
殷梨亭注意著喬衡的一舉一動,然後稍稍皺起了眉頭。他實在無法相信喬衡說的這話,這副毫無血色的臉色,行走間步伐雖平穩有致,但在習武之人看來,仍然只能稱作浮而不實,就是鄉間只會打幾個散拳的莊稼漢的腳步,都不會這般虛浮有失力道。這傷就是再輕又能輕到哪裡去?
“六叔不妨進屋裡坐,父親要是知道我讓師叔在外面站著說話,定又要生氣了。”喬衡回到屋裡,將地上的白衣拾起來放到一旁,“讓六叔見笑了。”
殷梨亭隨他走進房間,他已明白過來喬衡剛才是在屋裡清理傷口,所以才不讓自己進來,他問:“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我之前在外面敲門時,何不把叫我進去幫忙。”
喬衡含糊地回答:“師叔多心了,真的不是什麼重傷,六叔安心就是。”
殷梨亭皺了皺眉,然後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喬衡的手腕,他做出一副把脈的架勢,說:“你莫惱,也勿怪六叔不信你,只是六叔實在是清楚你這好強死要面子的性子,這次回來我看你是更加拐孤了。你這氣色,讓六叔心裡如何放得下。”
被殷梨亭毫無預兆的扣住了脈搏的喬衡,卻在這瞬間差點怫然而怒。他眼裡浮現起絲絲漣漪,最終又隱匿在一片寧寂中。他嘴上說的卻是:“六叔一片好心,我怎麼會因此生氣。”
他維持著這副表裡不一的樣子,單從外表上來看,誰能想象得到,他已經將殷梨亭歸於宋遠橋、張無忌之流,唯恨不能敬而遠之。如果是真正的宋青書,在犯下叛出門派、誤殺師叔的大罪之後,還能從殷梨亭這裡感受到如斯的善意,得到這般根本掩飾不住的關懷,說不定會感動的直接痛哭流涕吧,可是——他不是宋青書。
喬衡的腦海中一直都保持有一種清晰的認知,那就是無論是張無忌還是宋遠橋,又或是武當上的其他什麼人,對他抱有的惡意,甚至是善意,都是對於真正的宋青書而言的。他明確這一點的原因,不只是出於畏懼、忌憚著有一天自己會在這種永無寧日的轉世生活中迷失自我,更是因為他心中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