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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早從未想過要上前，哪怕方姒與她說了許多，哪怕方姒依舊是記憶裡的那個老好人，殷早也從未想過要在這種情況下站出去，攔下方姝的惡。
方姝是不該殺了趙之然，正如方姒所說，趙之然要死也不該死在方姝手中。可那又如何？這是方姝的事情，方姝若是決定了殺人，誰能攔下呢？
她嗎？她這個曾經險些死於方姝手中，現在又被他人稱為方姝的心上人的傢伙？
她能嗎？
她能嗎？
她不能。
殷早想著，她不信方姝，不信那樣的方姝會真的莫名其妙便愛上她，或許是喜歡的，又或許是什麼佔有慾，但總歸不會是能讓方姝付出性命的喜愛。
因而……
殷早退了半步。
她慌張地跑過了迴廊，一路與不少宮人撞上，他們紛紛退居一旁，屈身低頭向著她行禮，她一路暢行，無人敢攔著她。
殷早便這麼一步一步跑回了宮殿前。
她本該進去，然後關上門，當作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模樣，今日什麼都不曾發生過，殷早不曾見過方姒，殷早不曾見過趙之然，殷早今日一直在殿中——
殷早又退了一步。
——“縱使趙之然要死，也不該死在靜瑤手中。”
她回去時，趙之然還被綁著，雙手雙腳都被捆著了十字的木架之上，她渾身都是傷，有陳舊的刀傷也有著新增的鞭傷，那根懲處她的鞭子上染滿了屬於她的血液，此時侍衛手持著那根鞭子，血便順著尾部一點一點地落到了地上。
方姝被人伺候著，在這血味沖天的地方，她彷若無事人，飲著宮人煮好的新茶，一雙眼都不曾瞧過那正在受刑的人一次。
殷早一直都知，方姝無情。
她的雙腿在打顫，隨著她的走動，那雙腿顫動的越發厲害了起來。不知是因為劇烈的運動還是因為對於場中人的恐懼，殷早的心在顫動著，她害怕，她恐懼，而同時——她也感到了一點的興奮，說不清道不明的興奮。
她邁出了一步。
場中的一切並沒有因為她的到來停止，只是飲著茶的新帝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伺候的宮人端著茶退後了兩步，而她則是轉過了臉，看向了突然來到這裡的不速之客。
殷早的呼吸一亂，她不敢看方姝，更不敢與她對視。
只是，她不能。
不能再後退了。
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好似帶著異樣的溫度，打量著她，審視著她的每一分每一寸，直到要將她整個人都看穿，讓她在此處無所遁形，她的所有盤算好似就這麼暴露在她的審視之中。
殷早的指尖落在了自己的掌心處，她保持著勻速前行的步伐，來到了新帝的面前，她喊著：“陛下。”
方姝勾著唇，並未開口，她的心情似乎不錯，沒有因為殷早的突然到來生怒。
殷早在等著她開口，只要她喊上自己那麼一聲，她便能順著這個話輕而易舉地提出自己的請求，不，應當說是要求。
然而方姝並沒有說話，她在等著自己開口，那不曾從殷早身上離開的雙眼清清楚楚地透露著這一點。
她在等。
若是殷早不說，今日便這樣了。
趙之然便會在鞭刑中死去。
殷早並不想要趙之然活著，正如她也不想要方姝活著，她有太多的不堪了，這兩人見過她的太過不堪，她沒法，也不能。
只是至少在今日，趙之然不能死在方姝的手中。
不就是低個頭嗎？伏低做小她也不是第一次了，若方姝心中有她，若方姝如今真的——將她放在了自己心尖上的位置。
殷早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她的指尖抵著自己的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