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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飯桌上溫寧書就被荀欽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

就連收拾碗筷時，荀欽都像個望夫石似的，站在溫寧書背後直勾勾的看著，巴不得在溫寧書後背上灼出洞來。

「她打電話和你都說了？」溫寧書將手中的盤子擱在隔水架上，淡定自若的擦乾淨手上的水漬。

「真擔心我還在騙你，可以殺了我。」

他轉過身，荀欽站在門口敞開雙手，強撐著臉上的笑容：「我死了，你的厄運就結束了。」

「讓開。」

「捨不得動手是嗎？那我說古堡裡向你開槍的人是我這樣你就不會有顧慮了吧？」

溫寧書看著荀欽不怒反笑，後背倚向水臺。

「這樣啊……」他低下頭，向前緩步走到荀欽身邊，手心覆上荀欽肩膀時能感覺到荀欽的身體一僵，荀欽眼角的餘光瞟見他微揚的唇角時，卻沒想像中那麼輕鬆，不多時只聽他輕聲道，「我想你和她對這件事有什麼誤會。」

「小白兔？」

聽著荀欽不安的聲音，溫寧書輕笑：「是沒顧慮了，我一直覺得把真相告訴你太殘忍，荀欽我快死了。」

這句話後，荀欽木訥的看著溫寧書半響說不出話。

覆上他肩膀的手慢慢鬆開，溫寧書收攏雙拳快步走向臥室。

合上門那一刻，他後背倚著門滑坐在地，單手掩住面頰，臉上掩不住的疲憊與頹然。

荀欽自以為是的刺激，只會像是一把刀把心臟的口子刺的更深。

門外響起敲門聲，溫寧書狼狽的從口袋裡摸出藥盒倒藥吞下，猛烈的咳嗽聲抑制不住的往喉嚨裡發出。

還能聽見屋外說話的聲音，手掌抓著胸口薄薄的一層布料咳得越來越厲害。

「師兄！」…「你們兩個人該不會又吵架了吧？」

「我……」荀欽拍門的手停住，喪氣的貼在門口，「時小姐你們能不能迴避一下，我想和他單獨聊聊。」

「…這！行，你們兩個人有話好好說，你千萬別刺激他。」

外面安靜了一分多鐘，安靜到只剩下喉嚨不斷溢位的咳嗽聲。

屋外荀欽側臉緊貼著門，屋內好不容易抑制住咳嗽的溫寧書臉色白的嚇人。

不多時聽見荀欽的一聲對不起，溫寧書頭靠著門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冷笑。

他的性格，本來說不出快死了這樣的話，可荀欽將真相說出來的那一刻，心徒然而生的念頭竟然是『他也不要好過。』

「你還有什麼隱瞞的今天都說完吧。」溫寧書的聲音很輕，輕的周圍要嘈雜一些都能把溫寧書說話的聲音的掩埋，「今天大家就把話說開，從之前到今天的一切我都不會有所隱瞞，希望你也是。」

聽著荀欽說起前世，說起儲存已久的屍體，說起古堡裡那一槍。

溫寧書身上的血液都凍結了。

「我不知道會給你帶來那麼大的傷害，可你是生而為人以來唯一一個我喜歡過的人。」荀欽手掌貼著門，「你說你快死了，是騙我的對嗎？」

「不是，所以我死了以後，下輩子能不能別再遇見你。」

眼眶紅了，掩住面頰的手，沒遮住掉下來的眼淚。

知事起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沒哭過，反倒現在眼淚止不住往下掉，溫寧書沒想過到了這個歲數，居然還有憋不住情緒的時候。

「小白兔你別這樣。」

屋裡沒有回應，荀欽焦急的拍了兩下門，屋內溫寧書木然坐在門內背靠著木門，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旋轉。

「溫寧書……」

溫寧書扶著門慢慢的站起身來，將門開啟，空洞的雙眼怔怔的看著荀欽：「 荀欽我沒多少日子了，你想要我可以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