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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盲校。」陶淮南皺著眉,往遲騁身邊靠靠,「我還得跟著我苦哥呢。」
「那也得你能跟住啊,」陶曉東眼神裡也有點不忍心,但也不可能一直容著他倆胡鬧,「你看你能考進哪個?」
陶淮南張張嘴,這話他答不上來。
他哪兒也考不上,普通學校根本就教不了他,也不會收他。遲騁能考上的學校都是拔尖兒的,教學資源本來就那麼緊張,怎麼可能往學校裡塞他這麼個佔資源的。而且往學校裡放個盲人學生太冒險了,萬一他出點什麼意外學校還得擔責任。
陶淮南往旁邊摸摸,遲騁把手伸過來,陶淮南輕輕抓住。
「不用他去盲校,哥。」遲騁看著陶曉東說,「高中我也能教他,跟著我就行。」
「高中你們時間就緊了,你自己時間都不夠用,天天再經管著他。」陶曉東搖搖頭,「他自己早晚得學著獨立,別慣著了。」
這話陶淮南聽著心都碎了。
「夠用,我習慣了。」遲騁拇指在陶淮南掌心刮刮,接著跟陶曉東說,「別折騰他了哥,到時候上點火又病了。」
黃哥在旁邊都聽笑了,跟陶曉東說:「你再說兩句小南可就哭了。」
陶淮南倒是沒要哭,但是真挺難受。他抿著嘴不說話,自己決定不了自己命運的感覺不好受。他不想跟遲騁分開,可現實就是不管他怎麼努力也不可能考進跟遲騁一樣的高中。
「早晚得有這天麼不是。」陶曉東看著他弟,心裡也疼,「你們不可能一輩子都綁一塊兒,人生都是自己過的,總有一天你得鬆手。」
「鬆手」這倆字讓陶淮南下意識把遲騁攥得更緊了。
「真快哭了。」遲騁看看陶淮南,捏捏陶淮南的手,沒再說這個,只是笑了下跟哥說,「別惹哭精了哥。」
陶曉東也牽了牽嘴角,跟黃哥說別的去了。
瞎的時間久了,模糊的光感陶淮南已經很習慣了。偶爾陽光特別足的時候陶淮南也高興,好像眼前也跟著亮亮堂堂的。但是人在孤獨的時候本來就會覺得周身都很黑暗,陶淮南就更是了。孤獨時的黑是能淹沒人心的黑,是永恆又無邊無際的。
小孩子哪有不怕黑的,晚上關了燈小孩子們都要哭的,可是陶淮南在別的小朋友還怕黑的年紀眼前就永遠關了燈。
在有遲騁之前陶淮南是一直關著燈的,直到他八歲那年開始有了遲騁。
遲騁就是他的小夜燈。能讓他在夜裡一伸手就知道旁邊有人陪,能跟他一人一邊地扯著枕巾。
「琢磨什麼呢?」哥和黃哥還在說話,遲騁挨著他的耳朵問。
陶淮南輕輕搖搖頭。
早上來的時候還高高興興呢,在店門口掃出來的小雪堆裡咯吱咯吱把鞋底踩得濕透了,進店裡化水了又髒,他自己還不知道,店裡員工笑著跟在他後頭拖地,直到遲騁讓他在拖把上踩踩鞋底才好了。這會兒那些高興全沒了,大眼睛裡的光也沒了,黯下去了。
哥不在家的這段時間讓陶淮南心裡都有點飄了,把很多事兒都想得很簡單。
哥回來就像是把他們都帶回現實裡了。就像哥剛剛說的,他早晚會只剩下一個人,他愛的這些人都會有自己的人生。
「在腦子裡演戲呢?」遲騁說話聲音很小,在跟他說悄悄話,嘴唇能碰到陶淮南的耳朵,「演到哪兒了?」
他太煩人了,陶淮南的情緒被他打散了一些。
「演沒演到我扔下你自己走了?」遲騁不知道想起啥了,說話的時候竟然還有點笑著,「那咋還沒哭呢?」
太煩人了!
陶淮南伸手推了他一把,把他推開了點,自己把頭擰到另一邊不聽他說話。陶淮南看不見遲騁現在是笑著的,遲騁笑起來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