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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的目光全都往他這邊看,張思遠也沒皮沒臉起來了,朝皇帝一施禮:「陛下,都說汗血馬是良駒,臣今日開眼了。」
漢王的臉都僵了。大食國進貢的蕃馬,皇帝留了一匹做御馬,隨後賜給了漢王,這等榮譽,連太子都沒有。今日漢王辛辛苦苦一番賣力,卻被張思遠隨口一說是汗血馬的功勞,讓他如何不氣?
皇帝並不以為忤,反而是微微一笑:「太子監國,二郎也沒來,這群孩子裡頭屬你最大,今日看來,你是白背了一張弓。——朕可沒多餘的汗血馬賞你,等著賜宴吧。」
劉貴妃往嘴裡塞了一枚脆棗,咯吱咯吱嚼了起來。
太常寺的人先主持祭祀,隨後是皇帝賜宴,席間有教坊之人歌舞奏樂,一時絲竹悠悠,琴鼓錚錚,眾人喝得東倒西歪,也沒個君臣樣子了。
張思遠不吃葷,今日席間也沒素菜,只捏點心吃,吃噎了就灌酒。他心裡計掛著思夏,只期盼這席面趕緊結束。
他下首坐著的是皇帝長女晉陽公主的駙馬柳徵,這柳位駙馬並不瞭解張思遠,但也聽說過他曾因宮宴上不動筷子而被皇帝趕出宴席的事。今日看他依舊如此,就想讓他繼續出醜,陰陽怪氣地問:「張鄖公怎麼不吃,是嫌聖人所賜宴食不合胃口?」
張思遠聞聲,大方地看了他一眼,柳徵此人面容倒是好,只是這說話帶刺的毛病就不太好了。他笑笑:「駙馬若是尚未飽腹便直說,若是想著某這一份,那便請吧!」說完,還做了個請姿。
柳徵一噎。他是有多能吃?
張思遠內心一哂,心說晉陽也是個苦命的人,打小沒了生母,也不得聖人寵愛,好容易在太后宮裡養成一副賢良樣子,卻碰上這麼個駙馬。柳徵也算出身名門,卻是個酒色之徒。這點很對漢王的脾性。剛剛他壓了漢王一句話,柳徵這狗腿子就來戲謔他了!
終於等到宴席結束,眾人恭送了皇帝,便各自離席。張思遠回了自己所住的屋子,正見紺青將幾件衣裳裹進了包袱裡,只問:「娘子呢?」
「娘子說今日玩水玩久了,在浴桶裡多泡泡,免得受了涼。這會兒在裡頭穿衣裳。」
此來驪山,浩浩湯湯的一群妃子,就沒他這個外臣泡湯的好事了,也就只能委屈思夏窩在浴桶裡沐浴了。
他「哦」了一聲,抬手將抹額扯了下來,推了推榻上憑幾,歪在上頭養神。
思夏稍後也從裡間出來,懷裡抱著一床被子。她依舊是穿了一套圓領袍,頭髮經水一洗更加黑亮,鬆鬆琯在頭頂,有一縷卻耷拉下來,還在向下滴著清圓水珠。
張思遠從未見過女子這副樣子。他記事起,母親總是嚴整姿容,她身邊的女侍也不敢衣冠不整。思夏雖與他親近,除去上元夜披頭散髮的尷尬外,每次見面都是整整齊齊。如今這樣子,竟讓他想到清水芙蓉的字眼。
不知怎的,他耳畔灌進的聲音是滴答滴答的流水音,繼而水聲大作,嘩啦啦沖得他神思恍惚。
思夏將被子往他跟前一放,還有點羞怯,聲音更是囁嚅:「……我今晚要睡這裡。」
張思遠驚詫地坐正了,這是要和他同床?
第六十六章
此次來行宮,思夏是以張思遠的婢女隨行的,自然和張思遠同住在一個院子。他二人男女有別,張思遠不想委屈她,把寬敞軟臥房給她住,更是讓紺青顧著她一同去裡屋住,他則在外屋榻上睡。
上元夜就上過她一次當了,且他生怕著急惹惱了她,於是時刻提醒自己要徐徐圖之,此刻便道:「你睡這裡我睡哪兒?換床嗎?」
思夏悶著頭:「……裡頭那張床太硬。」
她就是這般矯情。來行宮就五日,她第二晚就湊合不了了。
「你覺著硬多鋪一層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