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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鶴清看著女兒的小動作,沒說什麼,笑了笑,繼續去寫家裡人的名字。
正是因為曲鶴清和田新梅都在外面念過書,才知道這個村子有多小,有多偏,他們沒法現在帶著田田出疆轉轉,但有出門的機會,都會拎上小姑娘。
北疆少雨乾旱,卻被冰雪融水滋養,曲鶴清有個朋友要去趟山裡的水電站,他一想,就把女兒拎上,一起去看看。
說到水電站,一般人都會往河流密佈的南方,或是長江黃河支幹流上面想,很難想到,北疆的一些山裡,也是有水電站的,雖然規模不大,但供小村小鎮的用電還是沒問題的。
進山需要開吉普,帶了件厚外套,曲昱田就跟著爸爸去看水電站了。
曲鶴清的朋友算是水電站的技術維修人員,才結婚還沒有孩子,看到田田喜歡的不行,一路上都在給她講,附近的鐵路,運輸的管道,山裡的水電站還有一些地下井。
做工程的哥們,也沒有想過,六歲的小姑娘能不能聽懂這些,講到興起還使勁往外面冒專業名詞,聽得曲昱田都快蚊香眼了。
但是,小姑娘沒有打斷叔叔的話,靠在爸爸腿上,努力去聽,把聽不懂的記下來,等叔叔說完這一段,一個一個再問明白。
這下,開車的司機和朋友都有些詫異,「鶴清,可以啊,小姑娘這麼聰明,懂得真多。」
曲鶴清笑笑沒說話,進山之後溫度就降下來了,把外套幫女兒穿嚴實了,嘲笑兩個沒當爹的,「小孩子明白著呢,你們有孩子就知道了。」
好氣哦,當爹了不起哦!
兩個朋友被曲鶴清懟了一次,主動扛起水電站介紹的導遊任務,帶著小姑娘去能參觀的地方轉了一遍。
曲昱田是第一次見到,有力量的水,呆呆的站在破碎撞擊的出水口,拉著爸爸半天回不過神。
「怎麼了,凍不凍?」水電站太偏了,吉普跑了兩個多小時才到,曲鶴清摸摸女兒的後脖頸,看看是熱是冷,總覺得外套還是帶薄了。
「好漂亮!」曲昱田的聲音被周圍的水聲淹沒,又貼著爸爸的耳朵喊了一嗓子,「爸爸,我不冷,這個好漂亮啊!」
水輪好像不會停歇一樣,被湧過來的白色水花推著轉轉轉,勻速,穩定,典型的機械美。
曲昱田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漂亮,指著水輪沖爸爸說好看。
曲鶴清聽懂田田沒有說明白的話,抱起來田田往一邊走,免得水聲太響,聽久了傷到田田的耳朵,「爸爸下次帶你去工廠車間看,那裡也有這種好看的。」
果然,還是強迫症知道,哪裡能看機械美。
水電站的肉蔬糧食全是靠定期送進來的,曲田田他們簡單的吃了點,下午的時候就開車往回趕。
出山的時候要經過一大片戈壁,天色已暗,唯一的光亮就是車燈照亮的那一小片,月亮小小的,掛在角落,周圍只有吉普車的聲音。
田田玩了一天,又興奮又激動,坐到車裡就靠著爸爸昏昏欲睡,加上曲鶴清和朋友們在聊天,背景音更催眠了。
然後,車猛的停了,耳邊的聲音也都停了,曲昱田又被爸爸拍了拍,一下子就醒了。
「爸爸?到家了嗎?」迷迷糊糊的小姑娘以為到家了,然後被爸爸捏了捏臉。
「脖子上的狼髀石帶了嗎?」曲鶴清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但聽得出夾雜著興奮。
車裡另兩個也放低聲音,好像怕驚到什麼。
「帶了,在衣服裡。」五歲之後,曲昱田就只准在媽媽面前脫最內層衣服了,平時狼髀石就放在內層衣服裡,她要是拿出來,就必須拉開裡面的衣領子。
曲鶴清並沒有讓女兒拿出髀石的意思,笑了笑,「那個是狼髀石,田田要不要看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