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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毅走後,念恩沒有馬上進浴缸,而是對著浴室的鏡子照了好久,圓圓凸凸的肚子,把自己的腳都遮住了,腿細,肩膀又單薄的,胸部和肚子一比,又顯得好笑,身體的比例好奇怪,好醜呀!
念恩扯扯自己的臉,她是不是太瘦了?如果胖點的話會不會好看些?
念恩摸摸自己的肚子,心裡哀嘆,寶寶,你什麼時候才肯出來呀?再這樣下去,你爸爸會嫌棄死我的。“
想起一個月前,她已經有些行動不便,淺毅怕浴室水滑,主動要求幫她洗澡,她拗不過他,只得答應,可誰知,才剛把衣服脫了他就後悔了,淺毅直直的盯著她的肚子看,眼裡壓著異樣的情緒,然後,他幫她洗澡,卻一句話也沒說過,那之後,他再沒提過要幫她洗澡的事,只是叮囑她自己小心一點,這不是嫌棄是什麼。
念恩又嘆了口氣,才泱泱的下水洗澡……
淺毅焦慮不安的在浴室門外來回徘徊,念恩洗澡很慢,而且向來有個習慣,不等到熱氣將她蒸得快昏厥過去,她是不會出來的。
萬一她悶過了頭,那該怎麼辦?
淺毅猶豫著,要進去嗎?
他還有勇氣直面念恩大腹便便的身體嗎?
不,哪次洗完澡之後,他就像個逃兵異樣,不敢去看,也不敢去想。
四年多以前,當念恩為他離家出走的時候,肚子已經微微隆起,然後一點點的變大,當時他要應付兩個家庭,忙得焦頭爛額,去看她的時間也少,可每次去看她,她的肚子總是又大了些,後來,她每晚都會為他留一盞燈,無論多晚,她近乎執著的等著他,然後用最溫柔的笑來安慰他疲憊了一天的心。
他從不知道懷孕是一件極辛苦的事,因為他看到的只有她的笑,她的體貼,她的善解人意。
直到念恩再次因為害喜而嘔吐,怕冷,胸悶,食慾不振,雙腳浮腫,他才深深懊悔,過去的自己實在是太混賬了。
每當念恩一遍又一遍的嘔吐,難受的眼淚都落下時,淺毅痛得全身都在痙攣,他口口聲聲說愛他,可他為她做過什麼,將她一個人拋在那所冷冷清清的公寓裡?
他真的就那麼忙,忙到連去看望她的時間都沒有了嗎?
不,他不是忙,他是在逃避,用工作,用各種理由去逃避面對她,面對那雙乾淨的不染塵世的眼睛。
他一直都不能理解,為什麼念恩在失去孩子後,會那樣悲傷,那樣瘋狂,不過是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卻讓她如此憎恨他。
知道面對念恩赤裸裸的身體,看到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他才恍然,那不僅僅是一個孩子,那還是她的肉,她身體的一部分,她看著他慢慢長大,為他受盡萬般辛苦,他在她體內調皮,她為他的成長而擔驚受怕,她用自己的身體孕育另一個生命。
他不能再幫念恩洗澡,他承認他是懦弱的,他沒有這個勇氣,只要一回想過去那段歲月,那深埋於心的悔恨和自責會想利爪一樣緊抓著他的五臟六腑,撕裂他的靈魂,讓他無時無刻不感到一股揪心的疼痛,將他折磨到幾近崩潰。
浴室的門開了,念恩穿著誇大的浴袍走了出來。
淺毅連忙收回自己的思緒,上前攙扶:“你小心一點。”
淺毅扶著她做到了床上,然後用乾毛巾幫她擦去腿上的水,因為身形不便,念恩無法自己動手。
“你的腳怎麼腫成這樣?”淺毅驚痛的捧起念恩的腳,聲音中透著恐懼。
念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覺得淺毅有些大驚小怪了:“浮…腫,可…能…是…剛…才…站…得…太…久…了…吧!”
淺毅搖頭:“不是,我昨天就覺得你的腳有點腫,早上也沒褪去,現在腫的那麼厲害……”
他看向念恩,緊張的問:“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