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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沒為自己活過,還沒好好地逛過這個世界,死了的話,好像有點可惜,估計靈魂也只能遊走在這種逼仄的空間。
母親的電話在這時打進來,林善在考慮生死的思緒被打斷,她垂眸看了眼手機,不悲不喜地點選了接聽。
「餵?查分數沒?多少分?」林英對林善還是那麼沒好氣,只是話裡難掩焦灼。
林善面無表情地望著遠處滾滾上湧,飄散在空中的工廠濃煙,聲音輕飄飄地答:「610,沒考上。」
果不其然,林英開始氣急敗壞地罵林善,讓林善就留在工廠裡做長工算了。
林善把手機放到一旁,沒有理,任林英如何罵她,如何替她安排往後的人生。
她緩緩抬起頭,眺望蒼穹上灼熱的夏日太陽,刺眼的光線燒的她眼睛疼,臉上的淚水不知什麼時候已被曬乾。
蒼茫的天萬裡無雲,蔚藍一片,一架飛機從東方徐徐駛向西方,尾部留下一條長長的白色煙跡,像給天空撕了道口子。
林善望著那一處藍白出神。
賀琛曾告訴過她,要往好的方面去想。
天空遼闊,煙跡只不過是小小一角,我們不知道哪一個地方,會出現星星,會出現月亮。
就像她的人生還長,時間到了,應該也會有未知的風景,她不能這麼狹隘地活下去。
手機裡的林英還在絮絮叨叨個不停,一個勁地問林善有沒有在聽她講話。
林善稍稍回過神,重新拿起手機放到了耳邊,波光盈盈的雙眼還盯著天幕看,平淡的語氣裡,悵然與釋然交織。
「你不會再要你一分錢,以後我自己養自己,我未來會過得怎樣,我要走怎樣的路,你都別再管了。」
「我欠你的,以後會還給你。」
……
林善第一次忤逆自己的母親,她用一個晚上重新審視和規劃了自己的人生。
志願填報表上,林善毅然決然選擇了另一所名校,海城大學,英語師範專業。
任母親如何給她放狠話,她權當沒聽見,覺得大不了往後自己苦一點。
別人的大學生活瀟灑,自在,樂不思蜀。
林善的大學生活忙碌,疲憊,苦不堪言。
林英沒有資助林善一分錢上大學,大學四年甚至幾乎與林善斷絕了聯絡,林善去銀行貸款交學費,她的大學生活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兼職。
她或去做家教,或在學校跑腿送外賣,或抱著賀琛給她的吉他,利用她的音樂特長,去清吧駐唱。
暑假,同學去旅遊,回家與親友團聚,林善卻依舊在打工中度過,期間抽出十天半個月跟隨學校的義教隊去各地義教,以此鍛鍊自己。
她一直記得賀琛跟她說過的話——那就努力做個好老師。
寒假過年,林善不知道該回哪裡,無處可去,便申請留校,除夕夜的海城大雪紛飛,諾大的大學校園孤寂冷清。
每每這個時候,林善就會想起賀琛從市區跑到小鎮,站在她外婆家的小巷子上陪她跨年的夜晚,那時依舊雪花飛揚,可心頭卻溫熱無比。
如今卻冷的身心俱顫,對異國少年的思念突然濃的像烈酒,燒喉又催淚。
林善拼命學習,逼著自己參加各種比賽,為變優秀,為拿獎金;她拼命打工,為交學費;她拼命忙碌,為忘記賀琛……
可思念總在夜裡發酵,那個在她荒蕪青春裡走過一遭的少年,總讓她魂牽夢繞,尤其是在這些特殊的夜晚。
戶外的煙花聲沉悶又短暫,林善蜷縮在寂靜的寢室裡,又忍不住翻看封存的手機相簿,看她跟賀琛的合照,看他熟悉又陌生的眉眼。
看著看著,淚水就模糊了視野,滴在手機螢幕上,心臟實在疼得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