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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睡得還挺好。
至於院子裡又是另外一番景象。筱秋捶足頓胸,同煙霞斬釘截鐵地講:「你看,準是吵架了吧,我剛才瞥到一眼,大人竟然睡在外屋!」
煙霞輕柔柔地一聲噓,摸了摸筱秋圓圓的腦袋,示意她小點聲,心虛得筱秋趕緊往門瞥了一眼,果然又被扣得死死的,一絲光都透不過,此情此景有些過於熟悉,勾起了筱秋一些不好的記憶,忽覺得瘮得慌,猛是一哆嗦。
不過多時,薛遠甫來了,診斷一番後說大約是受了風寒,並無別症,想是昨天喝了酒又瞎吹風鬧的,在家暖著就好。關雨霂聽了放心,因同他閒話:「昨日不知她上哪去了,至晚方歸,原是到藥鋪蹭酒了。」可她是真累著了,連心平氣和地說話都似低聲絮語地怨著了。
薛遠甫忙安慰上她一句,可轉念一想,姑娘家在怨個啥呢,這人又不是你相公。後又補道:「我都同她說了要她先回家,她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興致賴著不走,高興得緊,可是有什麼好事?」
「高興?」
「對啊,你不知?」
關雨霂搖頭作沒有頭緒的樣子,薛遠甫又問道:「她怎麼睡在這兒?」
關雨霂一愣,起初不大明白所指為何,看著他目光掃向了裡屋才明白過來,遂輕聲答道:「當初是不知,後來就習慣了,便沒改過來。」
「你們女兒家家又沒什麼大不了的,哪天同她說了吧,留她在硬榻上怪可憐的。」說畢,薛遠甫告了辭。
趁著大夫走了,關雨霂同晴平交代了一會兒拿藥煎藥之事,回屋小盹一會兒,遊絲之間想起方才那句「高興得緊」,不免嗤之以鼻,暗損她是樂極生悲。近幾日都不曾有過安穩覺,全是她鬧的,加之她這麼一病,愈發是不得閒,怕不是上天派下來折損心力的?心想那年被她一救,餘下的一生,莫不是都是要用來還債的?
過了一個時辰,晴平把藥煎好了,在屋外輕輕扣門,這會子屋子裡的姑娘們都小心極了,誰都知道那個剛到撫州的夫人又回來了,變臉變得誰都不認識,守著大人成天跟座雕像似的。不料關雨霂開門時睡意鬆鬆,整個人飄飄然,臉上帶著倦容,細聲聲地同晴平道了聲謝,接了藥。再回小凳上坐著,一遍一遍地拿著勺子拌,一時熱氣升騰,蒸著了她的眼,更是暈乎了。她拌了一會兒,乏了,又覺藥碗沉,壓得手腕發悶,便放回了桌上,嘆了口氣,從睜眼到如今,自己都折騰了好幾番了,不想那人還睡得香。關雨霂以手托腮,身心疲憊,可思緒卻活躍得很,無多睡意,便百無聊賴地細端詳她的臉了。真是光淨淨的,比男兒細緻,又比尋常姑娘多了幾分英氣,怪不得連煙霞也愛她。早聽聞申洲人面板好了,沒想到是真的。關雨霂一時看得出了神,腦子全都是些誇讚的話,可一想到如今這張汗涔涔,乖生生,又可憐兮兮的臉昨日是怎麼個混世魔王的模樣來撥亂弦的,不覺癟著嘴氣乎乎地笑。方致遠嘴也是有一聲沒一聲地喘著氣,關雨霂聽著一時覺得有些可愛,又有些憐惜,因想她親下江陵那會兒,也不過是筱秋如今的年紀,一路走來都是一個人,什麼都獨個扛著,不曾說過什麼放棄,如此經年曆久,沒被壓壞了,就已是要求神拜佛了。若是當年被搶許給她的不是自己,她病了又當如何,是不是連個能陪在身邊的人都沒有?
關雨霂抱膝而坐,歪著腦袋遙思此生就唸過「方致遠」這麼一個人。當年關家落難,破廟裡那麼一跪,竟跪出許多事端。至於那天夜裡月明星稀,信步園中,所言之一聲一字都揮之不去,其時境遇懸殊,遇如此君子,神清氣朗,如玉如詩,明眸裡含清輝,言語中透正氣,就同在書中偷瞄到的情意一般,是在那麼一個祈求情愛的年紀,遇到了一個可以給予幻想的人。以至於後之所遇那喬平西也好,蘇棣也罷,不過瑣瑣而已,都不如那日的初遇來得別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