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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輕言細語地回應問兒,雖是心中已經起了無數猜想,面上卻依舊是無甚反應。
金梧殿燈火通明,陸皇后站在三層珠簾後,手裡正拿著一封文書垂眸細思,珠簾前則擺著幾張還未被收走的空椅。
喬景一見這場景,就知道今日白天又有大臣入了金梧宮。
雖說朝中無人不知現下由陸皇后把持朝政,陸皇后卻也一直維持著表面規矩,一應詔書令文仍從凝暉宮發出。
但天下事到底不能由一人做主,陸皇后遇到要事需要同人商議時便會將親近大臣宣進宮中,明為至凝暉宮問龍體安,實則到金梧宮商討國是。
陸皇后此舉當然不合規矩,但現下陸家一手遮天,宮中諸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喬景步入宮中站在珠簾前,屈膝緩聲道:「臣女問皇后娘娘安。」
「到簾後來。」
「是。」
問兒層層掀起珠簾,喬景走到簾後的小廳中,又沉靜向陸皇后一禮,陸皇后免禮賜她座,自己合起手中的文書,亦在榻上坐下了。
陸皇后似是甚喜紅色,所以今日又穿了件以金線做繡的,顏色頗為沉鬱的赤色常服。她勞累了一天,所以縱是神情仍有種盛氣凌人的銳利,仍能從眼角眉梢中讀出股疲憊之意。
侍女奉上熱茶,茶香氤氳,陸皇后端起茶杯略略低首嗅了嗅帶有清新果香的熱氣,眉眼肉眼可見地一下放鬆了不少。
陸皇后輕啜口茶,語氣平和地問喬景道:「聽聞你曾在青崖書院讀過大半年的書?」
陸皇后既然都能安排阮凝笙做驚喜,那辛九山定然是將書院的事情都告知給了陸皇后,此事瞞不了,所以喬景溫聲答了聲是。
陸皇后又問喬景:「在書院讀書是個什麼感受?」
難道陸皇后留她下來只是為了聊閒天?喬景心下不由浮起了一絲狐疑。
她字斟句酌道:「在書院讀書,便是聽先生授道,與同學切磋,加之開闊眼界,日日修身。」
陸皇后聽著她這回答忽而笑了。
「定然與閨中有諸多不同吧?」
陸皇后說這話時神情一瞬有幾分靈俏,喬景看著陸皇后艷麗的容貌微微一怔,回憶起書院裡那些自由自在的日子,隨即淺笑著點了點頭。
書院的生活豈只是與閨中有許多不同,家中的日子沉悶壓抑,常讓喬景覺得自己是個傀儡,而書院的那段時光在她的記憶裡每天都是鮮活的。
陸皇后瞧一眼喬景,微妙笑道:「可惜我大齊女子只能囿於閨中鬱鬱度日,絕難有去書院讀書的機會。」
喬景一時琢磨不透陸皇后話裡的意思,便沒有答話,只是恭謹地垂下了眼眸。
「罷了。」陸皇后不置可否地輕挑了下細長的眉毛,從榻上的小几上拿起剛才正在看的文書,將之遞給了喬景。
「依你之見,你覺得這文書中說的法子可能解救今年深受洪災之苦的百姓?」
喬景進宮轉眼已有兩月,如今正是夏盛。今年南方雨水多,單州一帶雨水連綿不盡引發了洪災,喬景雖處深宮,私下也曾聽宮人說過那邊的農田幾乎全被洪水毀去。
單州農戶今秋必然顆粒無收,今年無入,來年則無可支,喬景逐字看過陸皇后遞來的文書,見上面在賑災常有的舉措之外,另附了「貸種」一條。
這位官員提出,明年春官府可以將種子以低價賣給農戶,待明年秋收之後,再向農戶追納種錢,並且可以從收成中收繳一定分數以充各倉。
喬景看罷,細細想了半晌,方謹慎回道:「此法確實能解明年無種可種之難,不過就臣女愚見,若真實施「貸種」之法,收取銀錢之數多少和收成分數不好定下死數,而是最好視當年農情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