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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榆木腦袋!」張氏恨鐵不成鋼地嘆了一聲,聲音又低了三分:「蘇大人被停職下獄了,現在你懂了嗎!」
「下獄?」裴舜欽大吃一驚,坐直了身體。
本朝刑不上大夫,蘇大人作為侍讀學士能被人彈劾進大理寺問審,想來犯的是大罪。
張氏道:「蘇大人被人捉住文章裡的錯處狠狠參了一把,聖上雷霆大怒,下令徹查此事,你父親與他有書信往來,也被牽連其中。」
「這也沒什麼要緊。」裴舜欽打斷他娘,「這世上不會再有比爹還要小心謹慎、忠君愛國的人了,就算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他也不可能在信裡說一句以下犯上的話,您就放心吧!」
裴舜欽言語間對裴由簡多有不敬,張氏心生不悅,想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兒子,又念著難得和他說一回話,最後只是避重就輕地叮囑道:「京城派來的按察使有你父親和大哥應付,也用不著你去做什麼。我叫你來就是要叮囑一點,非常時期,你仔細收斂些,別出去惹是生非。」
「知道了。」裴舜欽不耐煩地答應一聲,不等張氏再說話便起身告辭。他臉色有些難看,張氏以為他為著不能出去玩不高興,也不甚在意。
裴舜欽悻悻走出明月樓,院子裡蟬聲此起彼伏,吵得人心煩意亂,他走到後花園的小池塘,彎腰隨手撿起塊石頭,用力往池面一扔。石頭咕咚一聲入水,蛙聲停了一瞬,響得更加歡快。
他雖紈絝,卻也明白蘇大人下獄應該不只是因為說了錯話。
朝中新舊兩黨爭鬥不斷,他的父親裴由簡被排擠出京,輾轉十年,任地離京城越來越遠。如果再牽連進黨爭,裴家無權無勢,下場只會比上次更慘。
裴家燒得了別人寄給他們的信,管不了自己寄出去的信。空口都能編出三分流言,更何況有白紙黑字在手。新黨來勢洶洶,決心要趁這次機會剪除羽翼,諫文彈劾信一篇一篇地往上呈,事情往最糟的情況一路狂奔。
按察使到宣州後沒幾日,京上就下發了一紙令文,令裴由簡將知州一職暫時交由通判代理。通判代理州務後,每晚點卯似地往喬府跑,與喬用之商量州內事務應該如何處理。
宣城的達官貴人都住在城東,喬用之還鄉後將宅邸置在城西,不願來往酬酢的用意不言自明。
通判每天厚著臉皮,不辭辛勞地橫跨整個宣州城前來謁見,實在不是因為他無能,而是因為蘇大人一案說到底是個黨派之爭。
喬用之十七歲入仕,歷經四朝,終以太師致仕,得封溫國公。他的長子喬襄現正官拜參知政事,深受當今宰執岑安的器重。
如今喬襄在京中力排眾議幫助宰相岑安推行新法,而世人皆知,喬用之曾在朝堂上公開反對過岑安提出的新法,並與之數次論戰。
裴由簡當年因為反對岑安的主張被排擠出京,而且關係七彎八繞地算下去,裴由簡還算是喬用之摯友的得意門生。
情由複雜,稍微處理不當便會招來無妄之災,通判亦步亦趨,不過是為了保全自己。
這晚喬景將燕窩羹送去祖父書房,聽下人說通判還未離去,便坐到分隔書房與內室的屏風後安靜等待。
她心不在焉地聽著通判一件件稟報州事,心裡只是想著燕窩羹再放下去就要涼了,得著人去溫一溫。她雙手握住溫熱的燕窩盅,等得有幾分不耐煩。
「下官今日接到大理寺諭令,要求即日押解裴大人至京,詢問蘇大人案情相關。」
裴由簡一個文官要進大理寺?!
喬景聽得這個訊息震驚萬分地站起身,一個失手打翻了燕窩盅。瓷盅落地發出聲巨大的聲響,屏風的那一邊一下沒了聲息。
「景兒?」喬用之嚇了一跳,揚聲詢問喬景。
喬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