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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是怕你半夜醒來又撞到哪兒了,但坐著坐著就想睡覺。面前就一張床,困得要死摸上來就睡……」池念說到這兒,得寸進尺用被子矇住半張臉,「但現在你趕我我也不走,那邊被窩好冷。」
「沒關係,就睡這邊也行。」奚山如釋重負地笑了。
「晚安奚哥,早點兒休息。」
「好夢。」奚山眼睫輕輕地眨,「睡吧,我睡不著。」
他說睡不著,池念剛才養足了精神,聞言也不太想回籠覺了。他翻了個身,面朝奚山那邊,仍是裹在被窩中的姿勢:「你在看什麼?」
「啊?」奚山反應過來後將平板的螢幕放在了池念面前,光晃得池念閉了閉眼,他又收回來,「《在切瑟爾海灘上》。」
池念知道這本,他看過同名電影:「你還挺文藝。」
「催眠而已,我也看不太懂那些深層次的東西。」奚山說著,打了個哈欠,但他沒有要睡的意思,皺起眉又翻了一頁。
「那試試修仙?我高中室友最喜歡看,動不動就幾千章。」
「不看,沒意思。」奚山笑起來。
書沒意思,但和池念聊天就有。
奚山把壁燈擰亮了一個度,順勢也躺下,側臉看向池念:「其實我讀書不是很讀得進去,開書吧也只是覺得那麼一大排堆在牆上看起來很厲害。和我一個想法的人肯定很多,所以才這麼選。」
「事實證明你很成功啊,闌珊現在越來越紅了。」
奚山笑著,沒對他的結論有另外的補充。
房間裡又安靜下來,但因為燈光,不像之前總是隔著夜晚的深沉才看得見奚山。池念仰起頭,奚山不時隨文字的速度眼睛輕輕地動。
「我聽見長江水流動的聲音了。」池念小聲說,唯恐被房間外的人聽見這個秘密。
奚山把平板放到一邊:「那要不要出去?」
池念驚詫:「現在嗎?」
天都還沒亮。
奚山點點頭:「對,現在,我們去江邊吹吹風。」
對池念而言,天亮之前去長江邊吹風,這似乎背離了他22年循規蹈矩的人生。但「半夜」與許多事聯絡在一起,偷偷摸摸的,獨一無二的,又神秘,又浪漫。
就好像偌大城市只有他們兩個存在,長江是無聲的證人。
迎面冷風吹拂,池念眯了下眼,冰涼的兩隻手想揣進兜裡。隨便披了件外套,裡面都還是睡衣,羽絨服的口袋沒有預料中那麼暖,池念轉頭看向旁邊的奚山,也許因為喝了太多,他靠近奚山還能聞到一股酒味。
奚山醉了還沒醒嗎?
這樣開車會不會被抓酒駕?
池念心不在焉地想著,和奚山一道繞路開過大橋,又急轉向下地走,最後車子歪斜著隨意停在路邊車位,奚山拔了鑰匙。
「走吧,這邊臨江步道矮一點,比對岸的江濱路走起來舒服。」
池念失笑:「還真走啊?」
奚山仍是那句話:「來都來了。」
你看過凌晨四點的南濱路嗎?
池念踏上步道的地磚,暗道,「我見過。」
江對岸,四點鐘的洪崖洞沒有人聲鼎沸,燈全關了,千與千尋的湯屋成了一棟樸素的吊腳樓,夜色裡只剩幢幢的影子。千廝門大橋上的光倒是還亮著,車很少,偶爾飄過去一輛,尾燈像一顆螢火。
黎明的江風比白天更凜冽,池念揣著手,半晌暖不起來。
「奚哥,」他喊走在前面半步的人,可憐兮兮地伸出手給他看凍得通紅的五指關節,「我手冷。」
說著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充滿可信度,池念毫無預兆地抬起手冰了奚山的臉一下。他做這動作著實大膽,如果不是心裡猜測著奚